趙柔心道：“母親不相信我也沒辦法，不過你盡管找人去查查，看看那位羅管事是不是鄭家的人，然後再去看看我的好姐姐，好好打聽一下，她最近在幹什麽。不過母親，我要提醒你，趙柔嘉就是一只容易炸毛的貓，咱們的好好給她造一只籠子，省的這只貓出來傷人。”

趙柔心雖然說的嚴重，心裏卻沒把趙柔嘉當回事兒。

上輩子，趙柔嘉一輩子都沒有翻身，這輩子，才八歲的趙柔嘉想反天，那可能嗎？

孟氏道：“好，我正想去看看我那位大女兒，看看她禁足的日子是不是很無聊，我可是說過要陪著她，一直出了禁足才行的。”

孟氏來的時候，趙柔嘉已經把羅管事送走了。

見孟氏來了，趙柔嘉一點兒也不奇怪，她的身邊就是一個篩子，漏的不像樣子。

她懷疑羅管事已經入了某些人眼，想要用這次的事來試探一下，沒想到，魚餌剛放出去，就有大魚迫不及待地來咬。

這她要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著，被人算計，就是傻透了！

“太太來了，紅衣上茶！”

趙柔嘉站起來行禮，動作標準，心裏卻沒有一絲敬意。

不過她已經下定決心做一個名門貴女，就會愛惜自己的羽毛，不讓別人挑出一絲錯處，尤其是在孟氏面前，她要學會兵不血刃，更要學會借刀殺人。

孟氏坐了，見她氣色不錯，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，心中一動，道：

“嘉嘉一個人在屋裏悶不悶？丫頭們可懂事，有什麽想吃的想玩兒的，跟母親說，我吩咐下人去做。要是他們敢不盡心，你告訴我，我一定把人教訓的服服帖帖，保管順了你的意，要是你還不滿意，就是把這些人都換了，也是使得的。只要你高興，母親就替你辦，你說好不好？”

趙柔嘉心裏冷笑。

她這裏能頂事兒的忠心人，就那麽幾個，可孟氏開口閉口就說丫頭辦事不盡力，伺候的不精心，要幫著換了。

說到底不就是想攆走她身邊的人，讓她變成一個任人宰割的病貓？

趙柔嘉笑了：“太太說笑了，我身邊的人都我祖母和太太精心挑選的，再不然就是母親留下的老人，再穩妥不過，難道太太不放心祖母的選人眼光，或者太太當年給我選的人有不好，再不然就是我母親留下人會害我？”

“若是那樣，我要找祖母好好說道說道，看看我這兒的下人究竟怎麽不合適，每次太太來的時候都會說他們伺候的不盡心，讓我不舒服，然後太太願意為了讓我開心，把他們都換了。”

“在太太眼裏，他們怎麽不合適，哪裏做錯了，太太不防明明白白說出來，也好叫他們改過來才是。”

以彼之矛，攻彼之盾。

到底是矛尖，還是盾固？答案真是讓人期待啊！

孟氏張口結舌，沒想到趙柔嘉會這樣回擊她，一下子把換人的所有路子都堵死，而且不給她任何處置人的理由。

她不能說老太太眼光不好不會選丫鬟，不能說自己藏了私心塞了偷懶耍滑的人，更不能說鄭氏有害趙柔嘉的心思。

屋裏的奴婢在趙柔嘉的話說完之後，跪了一地。

“求二夫人垂簾，奴婢等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，盡為人奴婢的職責，奴婢們若是做的不好，求二夫人不要幹奴婢等走，奴婢一定好好學規矩，好好做事情，好好照顧小姐。”

烏泱泱地跪了一大片人，為首的紅衣戰戰兢兢，語帶顫抖，臉色煞白，似乎下一刻就會暈倒過去。

身後的丫鬟也是害怕的不行。

要真被送走了，不論是因為什麽，她們都別想賣到好人家。

賣身成奴婢已經已經很淒慘了，再被寧宣侯這樣的主家發賣，她們一輩子就完了。

“求夫人開恩！”

紅衣以頭搶地，重重地磕了下去，一個青色的印子印在腦門上，她卻渾然不覺，再次磕了一個頭。

身後的人見了跟著一起，口中求饒，“咚咚咚地磕頭。”

孟氏的額頭跳了跳，有種罵人的沖動，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！

原本她想讓趙柔嘉開口，她就有機會除了她身邊得力的人，還不用背負處罰下人的名聲，可誰知竟然被趙柔嘉反將一軍。

孟氏調整好表情，扶起紅衣，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：“快起來，你這丫頭，就是個實誠的，我哪兒是說你們不好？不過是擔心你家小姐罷了，倒惹得你們傷心，是我的錯！你們都是好的，伺候的用心，有你們在，我就放心了！”

說完放開紅衣的手，對著眾人抹眼淚：“我是真擔心嘉嘉啊，嘉嘉的手傷著，前些日子還發燒，要是再有哪裏不好，我怎麽對得起早逝的姐姐？嘉嘉平日睡覺的時候喜歡蹬被子，要是再受涼，那怎麽了得？還是要你們來照顧。你們是她身邊的人，我心疼嘉嘉，苛責你們，是我的錯。”

眼淚一滴一滴，如斷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，看得地上的人都不由感嘆，孟氏真是一個純善的人，如此痛愛趙柔嘉，他們怎麽能怪她？

“二夫人別傷心。”

“二夫人對小姐好，奴婢都知道。”

“二夫人放心，奴婢一定好好當值，照顧好小姐。”

孟氏欣慰地擦掉眼淚，招呼眾人站起來。

丫鬟們從善如流地起了身。

趙柔嘉不由佩服孟氏籠絡人心的本事，這樣就化了之前咄咄逼人的危機，讓丫鬟對她的厭惡一下消弭於無形，著實厲害。

局勢已經穩定下來，她再說什麽就是她得理不饒人了。

趙柔嘉笑道：“謝謝太太，太太的好心我領了，各位姐姐伺候的很好，心意我也領了，以後就勞煩你們多多費心了。”

丫鬟們連說不敢。

孟氏一窒息，她要說的話又被趙柔嘉說了，今天來了這裏就不順，都是趙柔嘉鬧的！

果然是跟以前不同了！

“那嘉嘉好好休息，我得了空就來看你。”

孟氏覺得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收獲，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，沒有必要再留下。

“太太慢走，綠綃，送送太太！”趙柔嘉笑盈盈地吩咐。

“是！”

出了門，孟氏回過頭，腦海裏全是趙柔嘉笑盈盈的叫她太太的模樣。

太太，母親。

即便是她曾經對她再好，哄得趙柔嘉在歡喜，如今她卻冷冰冰地叫她太太。

她雖然不稀罕有一個鄭氏的賤種叫她母親，可是這個稱呼卻能看出趙柔嘉對她的態度。

在趙柔嘉眼裏，她做的再好，也不是她的母親。

而在她眼裏，哪怕她自己有時候都有種錯覺，趙柔嘉就是她的女兒，但事實上，她永遠也不是她的女兒！

所謂母女，血緣和感情，一點兒也不占，假的她自己都不能忽略，那還有什麽好怕的？

該動手的時候，下狠手就是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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